艾爵

好幾年前寫的文....，

不肖子依然還是不肖子....。

【雜談】：不肖子（母親節特輯） 

這一陣子，

是挺累人的一段時期。

忙進忙出公司，

處理著上一個案子的善後事宜及以尾款的問題。

其實一直都很想偷個懶，

每每有這樣的念頭時，

便會浮現【白晝之燈，成得何用】這八個字來警愓我，

要我千萬別等到了天亮後才點燈。

但畢竟我是凡夫，

在與開完例行會議後，

餓了一天的我，

心裡想的只是趕快回到家中覓食。

回到家後，

看到母親坐在電腦前，

依舊玩著zuma。

所謂的zuma就是一種益智遊戲。

在電腦畫面的四周會不斷地出現不同顏色的小珠子，

玩家操作著畫面中央的蟾蜍石像，

吐出珠子去碰撞其它相同顏色即會消去，

直到畫面中所有珠子都除掉後便進入下一個關卡。

珠子的速度會隨著關卡加快，

至多到十三關，

是一個免費的小遊戲，

所以可以不限次數的重複一直玩。

這是母親每天不可或缺的精神糧食，

幾乎只要一有時間就坐在電腦桌前玩zuma。

「吃過了沒?」母親問道，

「還沒呀，家裡有什麼可以吃的嗎?」

「都幾點了，飯菜早就收光了。」

「唉~如果現在有人可以煮一碗熱騰騰的麵給我吃，我一定會一輩子感激這個人的。」

「說穿了就是要老娘幫你煮就對了！」

母親爬起身來，

走向廚房。

「要先吃還是先洗澡?」

「我先洗完再吃好了。」

「那我待會再幫你煮。」

母親總是很貼心，

她總是覺得麵要現煮的才好吃，

若先把麵煮好，

等我洗好澡出來，

麵可能已經泡爛。

所以她都會等我洗的差不多後，

才開始煮麵，

以便讓我一出來便能吃到熱騰騰的宵夜。

「都幾歲了，不過就是煮碗麵，自己弄不就好了嗎。」

「唉呀，妳煮的麵最好吃了，我自己怎麼弄就是沒妳煮的味道好！」

「就只會出一張嘴！」

其實麵的煮法大同小異，

不過就是把水滾開，

丟個麵跟一些配料，

沒什麼太特別再簡單也不過，

我自己也做的來。

但我總是喜歡連這種小事都勞煩母親，

因為我覺得到了這個年紀，

這是身為兒子的我，

對母親的唯一撒嬌。

洗完澡後，

我坐在飯廳吃著麵。

當時客廳的電視中正播出帶狀的談話性節目，

一群大學生討論著出國留學的經歷，

一個個介紹著在各國當地發生的趣事，

不同國家與不同文化的節日、著名景點……等等。

母親一邊玩著電腦，

一邊轉頭看著客廳的電視，

她對這樣的話題一直都很有興趣。

母親很喜歡旅遊，

她對世界各國的人文風情充滿憧憬。

年輕時曾幻想著出國去留學，

與不同國家的人一起生活在異國都市裡求學。

年紀大點後，

便開始夢想著到世界各國去遊玩，

但是苦於家裡的經濟並不富裕，

因此這樣的機會並不多。

她一生當中出國遊玩的次數寥寥無幾，

只是我記得她總是很珍惜每一次的回憶，

在旅遊時所拍的照片，

每一張她都會留下註解，

記錄著拍這張照片當時的心情。

我從以前就一直認為她是個浪漫多愁善感的雙魚座，

但她老是不承認(她硬是認為她是水瓶座…)。

母親個子很小，

身材圓圓胖胖的，

像極了卡通裡的哆拉A夢。

蹲坐在電腦桌前一邊玩著zuma，

一邊轉頭看著電視，

每當節目說到精彩處，

母親的眼神便直直盯著電視機，

嘴巴開開的微笑，

就像小孩子聽大人說著當年的豐功偉業，

那種憧憬、又羨慕的模樣。

直到節目結束，

母親合上嘴巴，

依然帶著微微的笑容，

緩緩轉身回過頭繼續玩著電腦遊戲。

我一邊吃著麵，

看著母親矮短的背影，

想到眼前的這個老女人，

曾經也是年華少女。

她的人生、她的回憶，

也曾經充滿夢想與憧憬。

但隨著婚姻、兒女的羈絆，

年華漸漸退退去，

犧性了自己的夢想，

將一輩子都奉獻了給這個家。

而年過半百的她，

如今人生中的唯一樂趣，

是坐在電腦桌前玩著免費的小遊戲。

我緩緩低下頭，

繼續吃著那碗麵，

回想起剛剛看到的那一幕，

突然從心泉裡湧起一股鹹鹹的味道，

彷彿是在為我的宵夜加料。

今夜，

這碗麵格外的好吃。

爭氣點！

你這個不肖子！

謹獻給全天下最偉大的母親，祝您們母親節快樂！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