艾爵

【艾的短篇故事－艾在芸端：(二十) Two Valentine's Days】


愚之言：「為什麼每年都有兩個情人節，明明我們就只有一個情人？」
謎之聲：「所以有些人不止一個情人。」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《艾的冷言冷語》



大果今天起了個大早。


先是梳妝打理了一番，

修了修他滿臉的大鬍子。


穿上他最喜歡的棒球外套，

運動垮褲，

戴上常戴的網帽，

並用男性香水把自己噴的一身麝香味。


大果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小盒子，

以及一張卡片。


確認再確認卡片所寫的內容，

清理了一下盒子上的小雜屑，

小心翼翼地把這兩樣東西放進一個小袋子，

這是一個精緻的手提小紙袋。


忙裡忙外弄了幾乎一個上午，

大果看了一看錶，

覺得時間差不多了，

才安心出門。




這個時候，

芸兒正在家裡洗著澡，

她很習慣在出門前沐浴。


出了浴室，

芸兒包著毛巾走回自己的房間。


拿出乳液擦拭著身體，

芸兒的皮膚不錯，

是因為她有保養的習慣，

每次在洗完澡後，

總是會花不少時間在塗抹保養品。


忙完一陣之後，

芸兒挑了件她最喜歡的Ｖ領合身的紅色毛衣，

穿上Ｌ牌的牛仔短裙，

即使是寒冷的冬天，

她仍然不吝嗇展露她那對修長的雙腿，

這是她最得意的部份。


芸兒坐在化妝台前，

仔細地畫著眼線，

梳理睫毛，

並撲了些粉底，

均勻地塗上帶有亮粉的淺桃色口紅。


芸兒對著鏡子微笑了一下，

她彷彿對今天的打扮頗滿意。


確認再確認自己的臉蛋之後，

芸兒從抽屜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絨毛小盒子，

以及一張親手製作的卡片。


看了一下卡片的內容後，

她彷彿覺得不妥似的皺起眉頭。

拿出色筆又在卡片上添了幾畫，

才滿意地笑了笑。


芸兒瞄了一下手機，

查看是否有未接來電。


感覺上，

今天似乎有個重要的約會。


過了半晌，

手機響起，

是大果打來的。


「喂，芸兒，我到樓下了。」

「好！我馬上下去！」

芸兒勿忙拿起手提包，

乒乒乓乓地跑下樓。


她是個急性子的人，

做事情從來不囉嗦，

但卻不至於鹵莽。


這一點倒是跟羽艾有些類似之處，

天秤座的矛盾個性，

總是夾在正反兩面尋找著平衡點。


「情人節快樂！」

芸兒下樓一見到大果，

開頭第一句話便說明了，

今天的這二人對約會的事前準備為何如此重視，

這是小倆口頭一次過情人節。


「嘻嘻！情人節快樂。」大果開心的也那麼說著。


小倆口驅車前往台北市內湖大直一帶，

那裡的著名地標，

有著當時號稱全台最大的摩天輪，

也是個熱鬧的商圈，

只是不像台北市的高樓大廈林立，

有別於信義區的不同。


這是因為內湖大直的地質較為鬆軟，

不太適合築建高樓大廈，

在那裡很少見到像１０１一般的建物，

所以美麗華的摩天輪便成為當地的特色。


兩人先在美食街隨便吃了點東西，

便到影城看了一部電影，

由於是情人節，

故來往的人潮幾乎都是手牽著手的情侶們。


大果是個細心的男孩，

早早就規劃了一天的行程，

包括訂電影票、訂餐廳之類的，

其實有個這樣的情人讓芸兒每次約會都很輕鬆。


看完電影後，

兩人到了Ｆ餐廳吃了一頓『情人套餐』。

所謂的『情人套餐』，

故名思義，

就是一般人所稱的『雙人套餐』，

但是由於今天是情人節，

所以在商人行銷手法下，

可以讓平日很普通的東西，

莫名的提高了價錢，

只因為包裝了一個漂亮的名字。


「送妳！」

大果在吃完飯後，

拿出之前準備好的禮物遞給芸兒。


「哇！是Ｔ牌的手鍊耶！不少錢吧！」芸兒打開禮物後驚喜地說著，

「呵呵，還好啦，我知道妳的皮膚對金屬過敏，可是我又想送妳飾品，所以才買了Ｔ牌的東西，它是純銀的唷，妳可以放心地『每天』戴著它。」大果得意的回答，


的確，

芸兒體質是容易對金屬過敏的，

所以一般廉價的金屬手飾、項鍊，甚致是耳環、戒指，

她都不敢亂戴，

只要戴一會兒皮膚便會紅腫一遍。


而大果之所以會送芸兒飾品，

並希望她能『每天』戴著，

其實是別有用心。


在動物界裡，

雄性動物的佔有慾是十分強烈地。

會籍由各種方式來宣告自己對地盤、配偶的所有權。


而在現代社會，

男人送女人飾品，

並希望自己的情人時時刻刻戴著，

也是一種所有權的宣告。


所以到底是女人天生就喜歡飾品呢？

仰或是男人養成了女人喜歡飾品的這種文化？

很難理解，

但便宜了商人。


芸兒今天刻意地穿上Ｖ領的上衣，

其實是她曾經有意無意地暗示過大果，

她喜歡Ｔ牌的某條項鍊，

所以她猜想大果今天可能把那條項鍊掛在她脖子上，

但她猜錯了。


她忘記大果這個半工半讀的大學生，

省吃儉用也僅僅負擔的起手鍊的價錢。

不過她還是挺開心的，

因為很多女生都有掛這條Ｔ牌基本款的手鍊，

畢竟Ｔ牌的飾品價格不斐，

這是一種行情的象徵，

也代表著自己的男人對自己的『愛』有多深。

苦了男友，

但便宜了商人。


「吶，我也有準備禮物要送你唷！」芸兒拿出包包裡的盒子與小卡，

大果迫不及待地看了小卡，

是芸兒親手繪製的。


裡頭畫了一個大果的Ｑ版圖案，

並寫了一段文字：

「親愛的熊熊：
　　　謝謝你一直以來都這麼守護著我，
我們一直到老了你都是我的熊熊唷！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芸兒」

大果看了以後笑的很高興，

感覺得出芸兒的用心。


他打個盒子，

盒子裡裝的是一個四個英文字大寫的Ｄ牌黑色長皮夾。


「咦！這不是Ｄ牌的長皮夾嗎？超貴的耶，這樣我會捨不得用咧！」

「白痴哦，送你就是要讓你用呀！」


芸兒其實是個大方的女生，

自己本身又有工作，

因此對男朋友很捨得花錢。


先前她就覺得大果用的短皮夾，

像是夜市買的廉價貨，

又有點破破爛爛，

所以她毫不手軟地買了這個名貴的皮夾送給大果。


貴就是好，

現代的人常見的觀念。


兩人開開心心的吃完飯、收了禮，

走出餐廳後，

芸兒問大果，「接下來還有什麼節目呀，我的熊熊？」

「呵呵，等一下妳就知道了。」大果故作神秘地說著，


他牽著芸兒的手，

走到美麗華摩天輪的入口處，

再白痴的人這個時候也知道他要幹麼了。


「我不要。」芸兒說道，

在大果拿出事先訂好的兩張摩天輪乘坐票的時候，

芸兒突然冒出這一句話。


「！？」大果驚訝了一下，

「妳不是沒坐過摩天輪嗎？所以我想說趁今天情人節我們一起留個特別的回憶。」

「你明明知道我很怕高，還帶我坐摩天輪！想嚇死我嗎？」

「只是......我想說今天是情人節......，」

「為什麼情人節就一定要坐摩天輪，老娘可不想在今天留下這麼恐怖的回憶！」

「可是......我票都買了......，」

「不要就是不要！」芸兒很篤定的說著，


芸兒是個很直接的女孩，

當她說『不要』的時候，

就真的是『不要』。


大果傻傻地拿著票發呆，

芸兒雙手插在胸前，

把臉側向一邊不看大果，

場面頓時之間變的很尷尬，

方才的甜蜜氣氛一掃而空。


兩人站在原地沉默不語，

而四周圍來來往往的親蜜情侶，

還是不斷。


畢竟今天是假日，

而且是情人節，

對有男女朋友的人來說，

是很特別的日子，

但只是對『有男友朋友』的人而言。


對於單身的宅男腐女們，

就只是一個普通的假日罷了。


好比羽艾，

今天雖然是假日，

但羽艾一早就起床了，

或者應該說他沒什麼睡，

他的睡眠品質一向不好。


就如往常般地，

他煮了杯咖啡，

自己隨便弄了點早餐，

吃完後開始他一天的宅男生活。


打開電腦，

做著『組織』交待的工作，

進行著教授給他的報告。

偶爾他會停下來，

玩玩公仔、逗逗貓咪。


但多半的時間，

羽艾會打開房裡的落地窗，

坐在地上，靠在窗邊，

抽菸望著庭院的那久未整理的雜草發呆。


他可以整日沒說半句話的過一天。


的確，私地下獨自一人的羽艾，

是個很安靜的人。


平時在外的表現讓人很難想像他是個很悶的人，

即使他給人的印象一直是那麼地能袖善舞，

在與人的互動當中，

總是能言善道、辯才無礙。

在人群之間所展現出來的陽光氣息，

根本無法與他獨自一人時那種憂鬱做聯想。


羽艾自己也搞不清楚道理何在，

他從以前就是那麼地極端。


天秤座的矛盾個性，

但他始終一直尋找那個平衡點。


羽艾望著窗外發呆，

不知過了幾小時，

只知道天色由亮到暗。


他起身走出房外，

母親常常不在家，

所以自己弄了個晚餐吃，

也幫貓咪倒了點貓食。


「姐姐妹妹吃飯飯囉。」羽艾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，

也是當天的最後一句話。


清理一下貓沙，

便又走回房間，

很無趣的一天。


簡簡單單用幾個文字就可以敘述完的一天，

但人世間上，

又何嚐不是許多人都這樣在過日子，

就只是過日子罷了。


房裡很安靜，

沒有音樂，

只有電腦鍵盤噠噠咔咔的敲響聲。


這一個『特別』的節日，

對羽艾來說，

一點『不特別』。


與芸兒大果這樣的情侶比較起來，

是二個不同的情人節。


商品未經過包裝、行銷，

那麼很可能就只是廉價的貨物。


日子若沒有特殊意義或是冠上名詞，

那麼就只是個普通的一天。


人也是，

沒有點綴、包裝，

就只是一個在過日子的平凡靈長類生物。


任何事物都會經過點綴跟人類所付與的定義，

彷彿必須經過這樣的程序才能顯的有價值。

這個道理自古以來，一直不變。

只是，

便宜了商人。







（未完待續......）



大果熊